Paweł Bobolowicz 和 Artur Zhak 與 Yuriy Komarnitsky 的訪談
經《 Black Sky》編輯部同意，我們在此刊登帕維爾·博博洛維奇與阿圖爾·扎克對烏克蘭第一國際防衛軍副指揮官尤里·科馬尼茨基的專訪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非常感謝您撥冗接受我們的訪談。我們理解您所處的環境，時間對您而言比我們這裡更為珍貴。尤里先生，讓我們談談國際軍團。請問成立該軍團的目的是什麼？組建部隊（更確切地說，是多個部隊）的原則是什麼？它們隸屬於誰？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我們的軍團是在澤倫斯基總統向國際社會發出呼籲後成立的，他呼籲所有外國志願者加入烏克蘭武裝部隊，以擊退恐怖國家——俄羅斯的攻擊。國際軍團直接隸屬於烏克蘭武裝部隊陸軍司令部，作為由外國人組成的特種營執行任務。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從成立之初，該軍團就與眾不同。在運作的四年中，其結構、運作方式，尤其是成員國籍和志願者人數都發生了變化。具體情況如何？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大規模入侵已持續四年之久。該營逐年完善自身，適應現代戰爭的趨勢與要求。戰爭意味著一切都在不斷現代化，不僅是武器類型，還有作戰原則和規則。回溯到2022年全面入侵之初，我們可以發現2025年的戰爭已經截然不同。雖然人類仍然參與其中，但技術已經成為戰爭的主角。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您在烏克蘭國防體系中的任務性質為何？是否有專門領域？是典型的軍事任務嗎？與烏克蘭武裝部隊其他分隊相比，貴單位有何特色？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我們可以說是模範營，但有一個特殊之處：我們由「外國志願者」組成。我們執行同樣艱鉅的任務，包括突擊、防禦和突襲，而且和烏克蘭武裝部隊的常規部隊一樣，我們都做得非常成功。唯一不同的是，我們是由外國志願者組成的。這些人是充滿幹勁的人，他們基於自己的信念，為建立自由社會而準備捍衛烏克蘭。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我們稍後會談談招募事宜，以及你強調的志願者性質。但首先請談談貴部隊在2025年現階段面臨的挑戰。
您提到大規模入侵已持續了很長時間。貴部隊目前面臨哪些任務？未來有何計劃？國際軍團會擴大嗎？還是計劃減少志願者人數？具體情況如何？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帕維爾先生，我將這樣回答您的問題：當然，外國志願者的數量不會減少。我們希望來自整個文明世界、波羅的海國家、波蘭和其他國家的志願者繼續加入我們。招募志願者的程序如下：我們設有官方網站，以十種語言詳細說明整個程序。有意加入者可登陸該網站，了解我們的相關資訊，閱讀簡短的歷史介紹，了解我們的運作方式、任務內容、服務人員的國籍以及招募流程。從這一刻起，申請者已掌握所有基本資訊，招募流程就此啟動。
阿圖爾·扎克
既然談到招募，我記得大規模入侵開始的時候。當時，許多有北約國家服役經驗的朋友，都是透過私人關係、在烏克蘭軍隊或志願部隊中的朋友加入戰鬥的。據我所知，現在已經有了你提到的相當結構化的系統。應徵者應該具備什麼特質？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如果要我描述新兵的基本特質，首先是動機。這種動機與金錢無關。人們來我們這裡不是為了錢。來的是自願者，他們清楚了解烏克蘭的現狀。當人們獲得可靠資訊時——可惜俄羅斯的宣傳和心理戰作出了影響，並非所有人都能獲得真實資訊——他們就會尋找與我們聯繫的方式。他們找到我們的網站，看到招募新兵的專區，了解如何加入。我們用十種語言清楚說明加入我們的步驟。志願者的旅程就此展開。新兵們渴望在我們的軍團中服役。
阿圖爾·扎克
你們的隊伍中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最初主要是歐洲人：波蘭人、斯洛伐克人、捷克人、波羅的海國家公民。與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現在，地理範圍更廣了。你們如何克服文化差異？你們是否根據國籍將士兵分開？例如，南美洲人分開，歐洲人分開？
尤里·科馬尼茨基
不。我直接說「不」。我們的部隊裡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波蘭人、阿根廷人、哥倫比亞人、美國公民。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共同戰鬥，即使只有一個月，志願者們就會開始非常理解彼此。平民無法理解這一點。他們之間產生了真正的兄弟情誼。實際上，一個人的文化、國籍或信仰並不重要。加入軍團後，就成為其中一員。我們成為一個大家庭，以共同目標團結在一起——阻止俄羅斯侵略者。文化差異不復存在，我們成為兄弟。在這場戰爭中，我們作為戰士淬鍊自己，從簡單的戰友成長為一個大家庭。對許多人來說，烏克蘭成為他們的第二故鄉。
阿圖爾·扎克
我立刻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們在日常生活中和戰場上下達命令時使用什麼語言？俄羅斯的宣傳經常說，俄羅斯軍隊截獲了據稱是英語或波蘭語的通訊，並據此得出結論，認為前線只有波蘭人。你們部隊的通訊情況如何？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請不要相信俄羅斯的心理戰宣傳。戰場上的主要語言是英語。當然，有些人英語不太好，但現場有指揮官和翻譯。包括西班牙語、法語和其他語言。還有另一種方式。同事們會幫助不懂英語的人。例如，與我們並肩作戰已久的波蘭人，會向不懂語言的新來者解釋一切。
服役期間，每個人都會學習英語。這是部隊正常運作的基本條件。因此，所有外國人都會在服役期間學習這門語言。
我們為此提供了所有條件：家教、教師、翻譯。半年後，原本不懂英語的人開始能夠使用英語。更重要的是，半年後他們也能理解烏克蘭語。
阿圖爾·扎克
請問您的軍團中有多少個不同國籍的人？他們的地理來源是哪些？
尤里·科馬尼茨基
我最近與我的指揮官交談過，我們得出的結論是，我們可能只有來自南極洲的人。也沒有來自北韓的人。我們也不接受俄羅斯聯邦的公民。
阿圖爾·扎克
這可以理解。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從招募開始談起。那麼關於退役、重返平民生活的正式手續呢？烏克蘭公民需要遵守特定的文件和規則。那麼外國志願者呢？畢竟不能隨時隨地離開服役地點。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外國士兵與烏克蘭士兵享有同等的權利、服役規則和保障。沒有優劣之分。我們都是平等的。那些完成規定服役期、精神疲憊、想回家與家人團聚的外國志願者，可以隨時解除合同。然而，通常即使這樣做的人，一個月後也會打電話來說：「我想回來。我厭倦了呆在家裡。我想再次保衛烏克蘭，因為烏克蘭不僅在保衛自己，也在保衛整個世界。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家鄉。」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您所說的內容為下一個問題提供了很好的引子，我已經部分談到了這個問題。為什麼來自不同國家、往往相距甚遠的人們會來為烏克蘭而戰？您提到他們是有動力的。這種動機是什麼？您提到不應屈服於俄羅斯的資訊心理戰，但宣傳往往暗示金錢是主要動機。您已經說過，這些人的動機是與俄羅斯聯邦作戰。您與這些志願者交談過，他們對您說了什麼？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我必須先聲明：在戰爭中，沒有任何金錢能彌補風險。在這場戰爭中，人們會喪生、會受傷。因此，我們拒絕將金錢視為動機，認為這是俄羅斯宣傳和心理戰的一部分。人們前來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些人看到烏克蘭平民的遭遇，正義感油然而生。來自東歐和中歐的志願者們明白，烏克蘭也在捍衛他們的利益。如果烏克蘭無法阻止敵人，而他們不加入抵抗行列，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阿圖爾先生提到的職業軍人則有不同的動機，他們希望獲得真實的戰鬥經驗，以便保衛自己的國家。他們希望做好準備，以防萬一類似情況發生在自己國家。總體而言，他們的動機是相同的。當我問道：「你們的動機是什麼？」他們回答：「我想保護自由世界，讓烏克蘭發生的事情永不再重演。」因此他們站在烏克蘭這邊作戰。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您也提到了他們對烏克蘭的態度。請多談談。烏克蘭對他們意味著什麼？讓我舉個例子。幾週前，一支用烏克蘭語演唱的哥倫比亞樂隊在烏日哥羅德演出。哥倫比亞士兵也出席了演唱會，看到他們既能理解西班牙語又能理解烏克蘭語的歌曲，真是很有意思。這支哥倫比亞樂團支持著我們的男孩們。哥倫比亞人用烏克蘭語歌唱，朗誦舍甫琴科、索蘇拉等人的愛國烏克蘭詩歌。烏克蘭對這些人意味著什麼？你是否看到現任軍團士兵計劃將未來與烏克蘭綁定，希望留在這兒的例子？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目前在國際軍團作戰的90%的人計劃繼續在烏克蘭生活。他們已經無法想像沒有這個國家的生活。他們是真誠地、發自內心地這麼說的。部分外國人與烏克蘭女性結婚，組建家庭。烏克蘭給他們帶來了激情、希望和愛。他們想留下來，為了驅逐共同的敵人，為了烏克蘭的自由，為了在這裏建立未來。對許多人來說，烏克蘭已成為第二故鄉。他們坦率地表示喜歡利沃夫、哈爾科夫等城市。烏克蘭是個非常美麗的國家。我要強調，這些話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外國人說的，而不是烏克蘭人。這些外國人有足夠的比較基礎。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尤里先生，我雖非您軍團的士兵，但同樣身為外國人，坦白說，我完全認同您的說法。我長期居住在烏克蘭，這絕非偶然。尤里先生，這些士兵對烏克蘭的態度是一回事，而烏克蘭人對非烏克蘭籍士兵的態度則是另一回事。烏克蘭人如何看待來自哥倫比亞等遙遠國家的士兵？波蘭人呢？據我所知，你們的部隊中也有許多波蘭人。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我們的軍團裡既有波蘭人，也有哥倫比亞人，還有其他國家的代表。烏克蘭人對外國志願者只能抱持積極的態度。畢竟沒有人強迫他們來這裡。我沒有打電話給他們，您也沒有。他們是自願前來保衛這個對他們來說基本上是陌生的國家。這只能讓烏克蘭人抱持積極的態度，他們對來自世界其他角落的人來到烏克蘭保衛這個國家感到非常興奮。就連在街上，舉個例子，人們走過來看到穿制服的外國人，就想買東西給他，想擁抱他。氣氛真的非常友好。
阿圖爾·扎克
尤里，我想你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好幾次了，但我必須再次提出這個問題，讓我們的觀眾和聽眾清楚地聽到這個消息。俄羅斯的宣傳經常將外國志願者稱為傭兵。您已經提到，那些想賺錢的人，例如在私營軍事公司工作或參與其他地區的戰爭行動，可以賺到更多錢，而且條件更舒適。但您能否再次確認，將「傭兵」一詞用於您部隊中的志願者是否合理？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我重申：這全是俄羅斯的宣傳和心理戰。千萬不要相信俄羅斯的宣傳和心理戰，因為克里姆林宮所宣揚的內容百分之百都是胡說八道和垃圾。我們這裡沒有傭兵。首先，我們沒有私營軍事公司。其次，所有來到我們這裡的外國人都是志願者，是真正意義上的正式士兵。他們與烏克蘭武裝部隊簽訂合同，穿著軍裝，並遵守烏克蘭武裝部隊的章程。
阿圖爾·扎克
緊接著是下一個問題。我認為，國際軍團的士兵在被俘虜時面臨著特殊的危險，如果我理解錯誤，請指正。對任何烏克蘭士兵或平民而言，俄羅斯的俘虜制度都對生命和健康構成巨大威脅，這在戰爭中屢見不鮮。那麼外國人呢？對他們而言，俘虜制度是否比對烏克蘭公民更危險，還是您認為威脅程度相同？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俄羅斯不遵守國際人道法，也不遵守《日內瓦公約》。例如，我們俘虜戰俘時，會遵守所有《日內瓦公約》的規定。我們的戰俘得到良好的飲食和待遇。至於外國人，如果他們被俄羅斯俘虜，則與烏克蘭人受到同等對待，因為他們與烏克蘭人一樣在保衛烏克蘭。俄羅斯在對待俘虜方面，無論是對烏克蘭人還是對烏克蘭武裝部隊的外國志願者，都未遵守國際人道法。但是，亞圖爾先生，沒有人能感到完全安全。無論是身為副指揮官的我，還是指揮官本人。這是戰爭。要麼接受現實繼續前進，要麼永遠活在恐懼中。如果選擇後者，那就不值得參戰了。戰爭中，人們會死亡，也會被俘虜。但上帝與我們同在。
亞圖爾·扎克
上帝與真理。您提到俄羅斯的宣傳和心理戰，它們利用國際軍團等主題。國際軍團是單獨作戰嗎？還是烏克蘭其他國家機構也在處理這些虛假信息，例如在社交媒體或整體信息領域，並試圖反擊？如何進行？
尤里·科馬尼茨基
當然。不僅是專業單位在對抗俄羅斯的宣傳。你們作為記者，在報導我們的訪談時，向社會傳達了一個重要的訊息：「不要相信俄羅斯的心理戰。烏克蘭士兵沒有長角，他們捍衛自由社會，不會吃人肉。」 俄羅斯民眾受到如此深刻的洗腦，曾經甚至相信我們在烏克蘭吃小孩。你們對此非常清楚。多虧像你們這樣的記者報導這些消息，人們才能了解真實情況。國外的人們也逐漸明白俄羅斯在說謊。公然撒謊。而俄羅斯的心理戰效應正逐漸減弱。
阿圖爾·扎克
影響俄羅斯的資訊空間幾乎毫無意義。目前沒有辦法將真相傳達給俄羅斯公民。這不僅是因為俄羅斯政府設置了封鎖，還因為俄羅斯社會不願接受這類資訊。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將此訊息傳遞給西方，尤其是波蘭、整個歐洲以及烏克蘭的其他盟友。您能否舉例說明俄羅斯宣傳如何利用國際軍團的話題？最近是否有對國際軍團和外國志願者的存在進行負面報導的案例？
尤里·科馬爾尼茨基
只要上網用谷歌搜索一下就知道了。這類資訊非常多，他們不斷重複這種說法。正如您所說，主要是「傭兵來這裡是為了錢而戰」。我再次強調：這是宣傳和心理戰。來到我們這裡的是志願者。傭兵問題令他們非常不安，因為他們的社會相信傭兵確實是來殺害俄羅斯平民的。我在此立即駁斥這種說法。這只是心理戰。在烏克蘭一方作戰的只有外國志願者。
阿圖爾·扎克
完全正確。他們經常以自己為基準來評價他人，因為目前俄羅斯聯邦的正規軍隊確實由傭兵組成，從許多採訪來看，他們自己也說去打仗是為了錢。
尤里·科馬尼茨基
多虧了烏克蘭武裝部隊，他們的數量每天都在減少。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我同意。感謝烏克蘭武裝部隊。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如果沒有烏克蘭軍隊，我們永遠無法進行這樣的採訪。不僅是這樣的採訪。甚至很難想像我們如何能活在這裡。尤里先生，我想聽聽您的看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想我們都相信勝利，但您之前提到，為什麼波蘭人會來到這裡。您是否認為，如果我們不能阻止俄羅斯聯邦在烏克蘭佔領的領土上繼續擴張，那麼它就會繼續前進？這是否意味著，對於像我這樣的人、我的親戚、我的朋友來說，戰爭遲早會蔓延到波蘭，甚至更遠的地方？
尤里·科馬尼茨基
我不會嚇唬任何人。我直說：烏克蘭早已成為一道屏障，正如您所指出的，它首先是保護歐洲和整個世界。當然，如果烏克蘭無法阻止敵人，下一個目標將是波羅的海國家、波蘭、整個東歐。然後，紅色恐怖的野心肯定不會僅僅止步於歐洲。但這不會發生。烏克蘭將取得勝利。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我們非常感謝您為烏克蘭的勝利所做的一切。我個人非常感謝烏克蘭武裝部隊，讓我能夠在烏克蘭生活和工作。尤里先生，我們已經談了很多關於您日常使用的語言。我們知道您的軍團中也有波蘭士兵。您是否從他們的語言中吸收了一些東西？您是否從在軍團中作戰的波蘭同事那裡學到了一些波蘭語單詞？也許您知道一些波蘭語單詞，如果這不是秘密，可以在節目中說出來嗎？非常感謝。
尤里·科馬尼茨基（波蘭語）
「再見，波蘭的火焰，我不知道，說波蘭語，想波蘭語」。這些是我從波蘭同事那裡學來的詞語。很遺憾，我無法說出其他波蘭語詞彙，因為它們有些粗俗。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我們可以想像，這些詞語在那裡經常能聽到。我們去過很多地方，明白有時這種話會脫口而出。
尤里·科馬尼茨基
這些詞語非常貼切地描述了俄羅斯人。就這樣。我想大家都明白是哪些詞語。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
尤里先生，我們非常感謝您撥冗接受採訪，也感謝您和您的部下們所做的一切。非常感謝。最後，您是否願意對我們的波蘭觀眾說幾句話？不一定用波蘭語，例如談談您的營隊，或整體的烏克蘭局勢。請您花點時間對波蘭民眾說幾句話。
尤里·科馬尼茨基
女士們、先生們，我以烏克蘭武裝部隊、烏克蘭人民和第一國際軍團代表的身份向你們致意。我們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你們是真正的盟友。你們的援助與支持對當前戰爭具有無可估量的貢獻，使我們更接近終結戰爭的目標。這不僅關乎終結戰爭與摧毀敵人——俄羅斯聯邦的紅色恐怖，更重要的是關乎烏克蘭的勝利，使自由社會得以存在。謝謝。
訪談者
帕維爾·博博洛維奇與阿圖爾·扎克
影片提供：Black Sky
